二哥看我最近每次都换不同的场子,他问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妞。随口敷衍几句,觉着火候差不多了,才慢慢给他下钩子。指着路边一个擦肩而过的女孩,说:“我喜欢那种看着就透亮的,不是单纯好看,是有高雅的气质又底子干净的那种。”像是随口一说,实则是在把靶子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。很显然,这种人,不可能出现在这霓虹底下的场所。或许,这场局,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望。
二哥终于吐了实话:前几天半夜去了那家KTV,趁着多多喝大了,把她拿下了;昨晚又和晓雨开了房,在那房间里折腾了一整夜,早上出来时脸都还浮着一层没睡醒的疲。我心里冷笑,这可不是我逼你堕落,我只是添了把火。我故意撩拨他一句,语气不咸不淡:“要是俩妞一块儿拿下,是不是更带劲?”二哥叹口气:“这……难度有点大。”我心里有数了。当晚,我决定带他去玉罗刹的场子转转。她在这行有不少产业,高端酒店、小宾馆一应俱全。我打算先从那家——阿迪表姐上班的小宾馆下手,探探路。
吃过饭,天色已黑,正好办事。我们打车来到那条熟悉的街道,霓虹灯闪烁中,一股潮湿霉味夹杂着酒精味扑面而来。门口,一个看场子壮汉坐在沙发上,脚边蹲着只黑狼狗,脑袋比普通人的头大两圈。沙发旁,十来个姑娘懒散地坐着,眼神或散漫或警惕。我让二哥先挑人,他选了个微胖又高挑的女孩。我环视一圈,最后定格在一个眼神清澈、气质清秀的姑娘身上。两个女孩各自拿着一个圆形小化妆包,带着我和二哥分别进了两间包房。
我观察着周围的环境,昏暗的走廊,一排暗灰色的门,这门看起来挺坚固,进了房间她打开灯,房间不大十来平,摆着一张大床。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那个姑娘顺手把门反锁上,就开始脱衣服,只剩下一件红肚兜,她从化妆包里面拿出一方形小东西递给我,我吞咽了下口水,并没有接过那薄薄一片,结结巴巴的说,你别这样我还不大习惯。
她看我没脱衣服,眼神一顿,露出点警觉。我赶紧打了个圆场:“我第一次来这地方,是朋友带我来的。要不……咱先聊聊天,小费照给。”她没说话,把化妆包放到桌上,动作一偏,我看见她光滑的背脊,侧腹部位——有一道十多厘米的疤痕,像蜈蚣蜷着。我脑子轰一下炸开:不会这么巧吧?这姑娘……难道是阿迪的表姐?
我坐在床尾,一时有点僵住,脑子乱成一团。她却像没察觉似的,转身朝我笑了笑:“要不你躺着,我给你做个按摩。”我嗯了一声,躺下。她手指按在我肩上,我问:“你叫什么?”她轻声说:“叫我晓红就行。”我又问:“做这行多久了?”她顿了下,说:“之前学过日语,后来想赚钱,就来了。”我问:“这边生意好吗?”她说:“看运气吧,这边有两种价位,二百和四百,我分一半。”
我随口问:“来这儿的都什么人啊?”她笑了一下,说:“八九十岁的都有呢。”那一瞬,我心口一紧,酸得莫名其妙。我没敢再想她到底是不是阿迪的表姐,这种事,不该问。晓红的按摩倒是规矩,可我一睁眼,便看见那件小红肚兜包裹不住若隐若现的丰满轮廓,那两颗半熟的葡萄般突起,顿时让身体一阵燥热,身体顿时一阵燥热。
我闭上眼,脑子里却冒出陈溪那双清澈的眼睛,那股冲动很快被压了下去。鬼使神差地,我问了句:“你有男朋友吗?”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。这种问题,愚蠢得像试图把一场交易拽进情感的陷阱。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判断我的用意,最后还是回答我了:“有。”我又问:“那他知道你做这行吗?”她勉强笑了一下,说:“当然,不知道。”我闭上眼,再没说话。那几个问题像颗石子,激起的涟漪不大,却触到了她的防御底线。我知道她在撒谎。可能是怕麻烦,怕客人纠缠;也可能,她只是本能地,不愿说实话。
随着我沉默不语,她轻声说:“躺过来吧,我给你按头。”我顺从地靠过去,头落在她腿上,那地方柔软、温热,却让我下意识闭上眼屏住了呼吸。过了几秒,她开口:“本来,这些话不该说的。”“但我来这儿这么久,头一回见到你这样有欲望又不发泄出来的人。”她顿了顿,又说,“我说这些,是为你好。”“你真要把这地方走顺了,以后结婚了,将来哪天吵了架,还是会不自觉地往这地方跑。”她说得轻,却像在我头皮底下扣了一下,声音不大,钝钝的,却一直在回。
听她这么说,我心里明白,她其实心底有光,只是被太多灰盖住了。如果她真是阿迪那个表姐,若不是我们都被玉罗刹坑了,或许我们的人生都会更美好。我知道目前我的实力帮不了她什么,唯一能做的,就是在结账时多留一点小费。临走前我随口问了一句:“这边的大狼狗,看起来挺吓人的。”晓红笑了笑,说:“我们都喜欢喂那只狗,狗可比人好多了。”她说得轻描淡写,可我听得心一沉。
走出房间,二哥还没出来,我坐回沙发上等。看场子的壮汉瞥了我一眼,我笑着抽出一根烟递过去:“这狗看着挺霸气,啥品种?”他接过烟,脸上没什么表情,指尖轻轻一转,叼着烟眯眼打量我:“德国黑背。”我点点头,声音压低了几分,试探地问:“头一回来这片儿玩,这地儿……规矩吗?”他吞了口烟,目光沉稳:“五六年了,没出过事。”我知道,话到这儿就差不多了,继续问容易让人警觉。
我等了会儿,二哥还是没出来。掏出手机给他打过去,说:“账我结了,你慢慢玩,我先走了。”电话那头顿了顿,声音焦急地喊:“哎,别走啊!再等等,我马上出来!”我走到门口,把抽了几口的烟踩灭。其实我根本不抽烟,这只是个动作。这时二哥火急火燎地跑出来,一边喘气一边说:“下午酒喝多了,整到一半硬不起来。”我听着,心里早有数——昨晚和那个晓雨折腾一夜,今天还没恢复体力。他问我那边怎么样,我给他灌了一顿迷魂汤,一句真话都没说。
后来再出来玩,二哥总爱提起晓雨,嘴里不说喜欢,眼神却藏不住那点执念。我看得出来,他开始沉进去——沉在一个花钱堆起来的幻觉里,连现实在哪儿都搞不清了。我找了个空当敲了他一下,语气还算平:“你这是认真了?”他没吭声。我又笑着问:“要是不花钱,你觉得她还会出来吗?”他还是不说话,脸上的那点神气,像被什么东西一刀划破了。
我知道这口刺扎得不轻,但我没继续下去——他还沉着,我得再推一把。我则挑了晓雨的表姐,小露。她个子不高,穿着增高鞋也还比我矮半头,但身材有料,胸腰比醒目,丰而不显胖,脸也算得上标致。二哥跟晓雨唱得起劲,我这边便趁空和小露搭起话来。我故意低声说:“你知道吗,前阵子二哥找我借钱,说要办正事……现在想想,我怀疑那笔钱是不是花在晓雨身上了。”我语气不重,像玩笑。小露抿了口酒,说:“这事儿……我们是亲戚,也不好问啊。”
我接着补一刀:“说真的,我还挺欣赏晓雨的。只是我这人有底线,兄弟看上的女人,我从来不碰。”我知道,这些话,迟早会传到晓雨耳朵里。小露在这儿干得久,嘴不算紧,但耳朵灵。几句来回,我就把这家KTV背后的老板底细撬了出来。她看我不喝酒不抽烟,只聊天,还挺好奇:“听说你经常来?都是这么聊天啊?不觉得无聊?也不……干点别的?”
我警觉了,笑得有点坏,手却不动声色地从她腰际一路滑上胸口。她轻轻一颤,脸就红了。那种红,不是羞,是放松后的明白。她轻笑一声:“原来你也不是传说里那么正经。”我没说话,手还落在那团温暖的柔软上,不动声色地挑逗着她的反应——像在确认她的底线,也像在给自己划地为王。
二哥瞥见我的动作,竟也把手悄悄探向晓雨。她身子一僵,脸红得发烫,像刚吞了团火。她抬眼看了二哥一眼,没说话,也没躲开。他的手落下去,她只是轻轻咬了下唇,眼角却扫了我一眼。我心里一下就明白了——她不是顺从,是在等价交换。我看到二哥的动作,反倒把手从小露身上抽了出来。小露却不依不饶,手探向我裤裆,一副要继续往下撩的意思。我心头一沉:这可真够麻烦的。顺势找了个借口,说去趟厕所,抽身溜了出去。
我站在门口喘口新鲜空气。无意间一瞥,发现沙发那边女孩坐的位置多了张陌生脸。她坐得笔直,背贴着沙发靠背,双腿修长,并得紧紧的,像是把自己缩成一个不该被注意的形状。可越这样,越叫人注意。制服穿得规矩,妆却淡得几乎看不出来,眼神落在地面,却不飘也不躲。那一瞬,我心头咯噔一下——这姑娘,不像来陪酒的,倒像在这儿埋了个钉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