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高考完那会儿,我妈手里还攥着几个钱。她一个老同事,撺掇她搞什么“投资”,说是存十万,仨月就能滚出十一万来。我妈信了,把真金白银交了出去。结果呢?没等钱生钱,那项目的老板倒先让警察铐走了——非法集资!我妈那老同事也跑不了干系,吓得跟耗子似的不敢回家,躲我家不敢出门。钱?自然打了水漂,连个响儿都没听着。
这茬儿刚凉,我妈又碰上“贵人”了。另一个熟人,卖起了能治百病、连癌症都能“拿下”的仙丹妙药——仙妮蕾德。那东西会员套着会员,价儿高得离谱。可我妈偏偏信到骨子里,觉着这就是救命的稻草。几年光景,十多万就让她这么砸进去了。可我瞅着,那点“神效”在哪儿?影子都摸不着!
这些事儿究竟和那“圈子”有没有牵连,一时半会儿还真掰扯不清。但有一点我心里透亮——那圈子的渗透力,强得邪乎!它就像某种无形的流体,悄无声息,却能见缝就钻,一点点洇透周遭的一切,让你浑然不觉就陷在里头。这潭水深得很,里面的门道不是三言两语能说透的。
我家的门市房没了,修理部也黄了摊儿。我爸走后,我妈就被戴上“疯子”的标签,我小时候见过不少“疯子”。他们从没伤害过人,也不像疯子,更像是被生活裁剪错了的布料,缝不上,也舍不得扔。后来他们一个个消失了,像老墙上的裂缝,越拉越长,最后碎成一地灰。
他们就像钢筋里的锈水,被时间冲刷、蒸发,连痕迹都不剩。可我记得他们。我知道,他们没疯,只是被这个世界悄悄地踢了出去,像块废铁,扔下时连声响都没有。
哪天我讲讲这些“圈子”和“疯子”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