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是奥运会前夕,母亲说:“树挪死,人挪活,得出去看看。”于是她带我踏上了前往西安的列车。列车上,我们遇到了一位乞讨者。母亲从包里翻出一些零钱放在桌上,然后低声对我说:“这些人大多不是一个人在行动,后面都有组织。”
从家到西安需三十多个小时,对年少的我来说太过漫长。火车到了秦皇岛,我们便中途下了车。那时秦皇岛的车站略显简陋,这季节也不适合去北戴河玩,于是我们在城里随便转了转,傍晚就叫了辆车去了唐山。
唐山是座沉重的城市,老工业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待了二天就坐上高铁前往北京。
北京火车站的安检已明显升级,整座城市也因此显得愈发忙碌而紧张。母亲说,怀着我的那年她曾来过北京,那时她去爬长城,却没能登顶。这次本想弥补当年的遗憾,最终又因路途遥远而作罢。
我们在北京停留了将近一周,住在二环西单附近一家小宾馆。那时周边楼盘每平方米八九千元,最小的一套也要七十多万。母亲满脸是掩不住的渴望。但她只是摇了摇头,说:“要把老房子卖了才能买起。”
临行前那天,母亲带我去了“帽子部”的接待室。那处地方藏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,门口排着长队,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在人群中来回巡视,逐个低声问:“哪个省的?来这儿什么事?”母亲拿出材料,简单答道:“家里的门市房没了,人也快没了,日子过不成了。”那人看了一眼,点点头说一句:“你的事我们知道了,回去吧。”母亲没再多言,拉起我,默默离开。
路上,她对我说:“看懂了吗?我带你来,不是为了寻求解决,而是让你长个见识。以后别指望谁,凡是要靠自己。
北京,这座城市,在我心中留下了复杂的印象。它既有都市的繁华,也保留着街巷的烟火气,吃喝玩乐应有尽有,只是——花销太大。